筆者早在多年前,已養成了剪存報章資料的習慣,若遇上有價值的、適合教學的,也會把它們整理,或者輸入電腦,變成文字檔案。
近日,筆者偶然在電腦文件夾上重溫資料時,發現一篇有用的「剪報」。
一看日期,原來已是22年前的事了。
這是一篇有關研究歷史的人,應否對歷史人物或事件加以價值判斷的討論,作者是博學多才的文化人岑逸飛。
現把文章內容全篇抄錄如下:
l 岑逸飛〈偵探與判官〉。《明報》。1999年6月13日
然後劉教授筆鋒一轉,突出了柏楊史論的特點,就是完全不理會現代史學中的「行規」。他說:「對於柏楊而言,史學有一個更重要、也更切身、更切合我們這個時代的目的,是『試圖從歷史著手,去了解這一代苦難的根源。』」
在所謂「行規」和「歷史判官」之爭的矛盾中,劉教授認為,理解柏楊,不能以「行規」當作判準,而必須把柏楊置放在中國傳統史學的脈絡,才不至於誤解柏楊的意思,才能理解柏楊史論的歷史意義。
其實所謂現代史學的「行規」,在西方史學界,不是所有史家都予認同。而做史家而成為「歷史判官」,也不是中國傳統史學的專利。西方也有史家願做「歷史判官」的。
做史家如只做「偵探」而不做「判官」,很容易淪為「資料搜集員」,也就是於一九四三年近世的英國史家柯林伍德(R.G.Collingwood)所譏笑的「剪刀---漿糊歷史學」(“scissors-paste”method
in history)。
柯林伍德在《歷史的觀念》(The
Idea Of History)一書,指出史學研究的對象不是事件,而是歷程。
事件有始有終,歷程無始無終,只有轉化。其論點是「活著的過去」,界定了歷史的意義,在於過去的歷史,到今天依然存在,沒有死去。
這無非是中國傳統所謂「以史為鑑」的另類表達。
若要從歷史汲取教訓,就需要有個判官跑出來,指出何者為「是」,何者為「非」。柯林伍德說,要讓過去復活,那麼只有「判官」才能做到;偵探頂多只能令過去複述而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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對於岑逸飛的觀點,筆者十分認同。
我們研究歷史的,就是希望從過去的人和事裡,汲取經驗和教訓。
若我們只是做一位「歷史金田一」(即「歷史偵探」),只把事程的前因後果找出便算數,那麼便完完全全失去歷史的真諦了。
古訓有言:「鑑古知今」。
若沒有了對人或事的批判,那又何來參考的可能呢?
「一家之言」(太史公語),才是歷史學最精彩的部分,而「一家之言」就是要對歷史人物或事作作出價值的判斷,做一個「歷史判官」。
若歷史只是記述過去的載體,則記錄一次便可以,又何需後人不斷的探索呢?
大家同意嗎?
岑逸飛〈偵探與判官〉。《明報》。1999年6月13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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